作家、动画师、建筑师、音乐家和混合媒体艺术家详细阐述了AI产生的作品的潜在价值和局限性
诸如DALL-E 2、Discord、Midjourney等AI图像生成器的出现,引发了一场关于AI生成的艺术是否应该被视为真正的艺术的争论——以及它是否会取代艺术家和创作者的工作。本文是关于从事艺术创作的专员——作家、电影动画师、建筑师、音乐家和混合媒体艺术家对AI的看法——询问他们是将AI视为威胁、合作伙伴还是促进他们自己的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工具。
以下内容概括并编辑了这些行业从业者的采访问话。
“最容易受到威胁的是那些具有容易识别风格和套路化的商业流派。”
小说家和短篇作家Daphne Kalotay, 哈佛延伸学院创意写作与文学项目教员
我最近评审了一个故事比赛,看完入围的短名单让我明白了AI在创造出色的写作方面可能遇到的挑战。这些人类写的最佳故事通过1)独特的世界观(个性)、2)语言的原创性、3)只能来自个人经历的难以仿效的细节,给我带来惊喜。其他故事虽写得出色,却缺乏这些原创性和惊喜的因素。AI是超级模仿者和快速学习者,如果被提示,可以轻松地以可识别的方式写出优秀的作品,并进行语言实验,但——我认为——它会缺乏真知灼见和经验。最容易受到威胁的是那些具有容易识别的风格和套路的商业流派。即使是自传体小说这样以沉思的第一人称叙述者著称的体裁也很容易被模仿——但我猜,真正缺失的是来自生活在特定物理世界中的真知灼见。
“那种互动感,或者即兴反应的能力,是AI无法重现的。”
萨克斯、打击乐和作曲家Yosvany Terry, 音乐高级讲师,爵士乐队总监
就音乐的表演性而言,AI对我来说不是一个问题。音乐可以传递和表达情感,而AI现在还不能做这些事。尤其是在爵士乐和创造性音乐中,音乐是即时创作,发生在音乐家们在舞台上互动时。那种互动感,或者即兴反应的能力,是AI无法重现的,因为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智能和主动使用你的好奇心和音乐词汇。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即兴反应并创作音乐。
关于创作,我们知道AI已经被用于为电影和电视创作音乐很多年了。这是一个问题,因为AI正在做音乐家们以前做的工作。但当你听那些AI创作的作品时,它们缺乏惊喜、情感,甚至沉默。我喜欢音乐中的戏剧性,对我来说,音乐中的情感很重要,AI在这方面还不行。至于音乐如何打动人心,这是我们看到的巨大变化之处。我们拥有的许多音乐平台,如Spotify、YouTube、iTunes等,使用基于算法的功能,并根据您收听的内容进行音乐推荐。我们都知道其背后是AI。音乐家们希望算法能推荐不太出名而不是已经很红的作曲家。新技术应该使这个领域更加民主化,确保人们接触到主流以外的东西,并学会认识不仅来自西方世界的音乐传统。
用开放的态度欢迎AI,设法理解AI能为我们做什么,以创造性的方式与它合作,这很重要。任何新技术一开始都被视为对现状的威胁,就像无线电首次出现时的反应一样。总是有反对这些创新的运动。我不认为AI有什么不同,但我们必须记住,所有这些创新都是人为的,作为人类,我们可以创造和创新。作为音乐家,我认为我们应该敞开双眼、耳朵和双臂,与AI带来的新知识和创新合作。
“AI就像是某种集体无意识。”
独立动画师Ruth Stella Lingford,艺术、电影与视觉研究高级讲师
当我与动画界的同龄人交谈时,他们通常不太想深思AI。但我们当然需要思考它。
一般来说,AI确实威胁到动画行业的就业。我听说它已经在一些大型工作室中被使用。但它也将是一个合作伙伴。
一位知情朋友告诉我,可以训练AI适应我的风格,并作为我工作中的助手。我看到这将是有用的,但由于我实际上喜欢动画过程的重复性,这个想法目前对我自己的个人作品来说并不很诱人。但在商业作品中,这可能是一个诱人的想法,虽然我还没有探索过。在我的个人作品中,手绘的重复(我在数码绘图板上绘制)让我接触到了创作过程中更不自觉和有意识的一面,我认为这使作品更丰富和更细微。
虽然谈论AI的创造性或想象力可能有点牵强,但是从不同来源融合图像,随机性很大,这在很大程度上近似创作过程的某些方面。AI就像是某种集体无意识,我确实发现它产生的一些东西非常有趣。我不认为完全由AI制作的动画片会很成功,但是如果在整个过程中有人类进行指导,它们可能会非常顺利。
我最近参加了安锡动画电影节,我在那里与许多人交谈,他们谈到“骑鲨效应”——在掌控中利用AI的力量。人们还预测观众会对AI的外观感到疲劳。值得注意的是,今年电影节上播出的电影中,有很高比例是使用可识别的模拟技术制作的——停格动画、动画绘画等,这似乎是对过去几年计算机生成图像主导地位的反抗。我们确实渴望看到人的手的证据。当然,AI很快就可以完全无缝地模拟这一点!
我与一位程序员交谈,他认为人们对AI力量的恐慌是其制造商为掩盖其局限性并使其看起来更性感而人为制造的炒作。这位程序员认为它会像虚拟现实一样,似乎提供无限的潜力,然后烟消云散。我希望他是对的,但我不敢完全相信。
“我们应该欣喜于受到挑战,并打破习惯和假设的桎梏!”
混合媒体艺术家Matt Saunders ’97,艺术、电影与视觉研究系副教授及本科生导师
关于AI是否会成为威胁或合作伙伴这个问题,我可能会回答,每项新技术都会颠覆约定俗成,不仅带来新的可能性,还会带来一种新型的物质智能。我确信许多艺术家会对AI的“主动性”感兴趣,并设法与之抗衡或合作。许多人已经在这么做了。我们应该欣喜于受到挑战,并打破习惯和假设的桎梏!我对此最担心的大多数事情属于社会和伦理范围。我希望会有伟大的艺术家帮助我们设想和应对这个新现实。
至于它是否可能具有创造力或可比性,我陷入了循环思维。艺术意味着我们赋予它的意义。它可以是一个挑衅,但本质上它总是对话的一部分。许多艺术家已经在有实质内容的作品中使用了AI的发明(和挑衅),但当然,艺术家仍然是把它带进会议室的人。如果情况发生变化,这可能也会改变。
“如果我们提出正确的问题,AI会给我们重要的答案。”
建筑师和城市规划师Moshe Safdie,设计学院建筑设计评论家
我从1970年代就开始关注AI,当时马文·明斯基(AI先驱之一)和我常在一起。但是AI作为一个非凡的计算能力的产物出现;而算法与明斯基在开始研究它时所想象的完全不同。对他来说,AI是使机器具有与人类一样智能的科学,具有人类推理的能力。
现在,在我看来,AI具有了非凡的分析能力,但我还没有看到它能像我们建筑师设计时在头脑中所做的那样,考虑到大量变量并对其进行分类。然而,作为建筑师,我认为AI可以改变我们的生活。如果我们提出正确的问题,AI会给我们重要的答案。例如,我可以问AI,“我有一栋位于某个具体场地的建筑,我想优化阳光和阴影模式,我想把窗户放在最佳方位”,我认为AI能给我们一个有用的回应。我们可以根据回应完善或改进设计。但我不认为它会给我们完整的答案。例如,如果让AI设计一个四季景观丰富的花园,我认为它会做得很好。但如果你想要一个以魔幻的方式布置的花园,让你高兴,我不确定它能做到。
AI一点也不让我害怕。相反,我很好奇。我认为AI将能创造出极富美感和趣味的图形呈现,但这引出了什么是艺术的问题。艺术有一种精神和情感的元素。就像看毕加索的《格尔尼卡》时会想到人对人的残酷,或者看莫奈的作品时,你会感受到与自然的统一。就AI创造的艺术来说,我不认为我们可以称之为艺术。我还没有看到AI做我们所做的那种创造性的事情。我可以看到它创作音乐,但我不认为它能独自创作贝多芬最后的奏鸣曲。AI可以模仿已经被创造的东西,并以另一种格式重新呈现,但那不是原创作品。
当我们的公司设计新加坡樟宜机场的Jewel时,我们的想法是有零售店、机场设施和景点。这个景点应该是一个神奇花园的想法来自我。我想知道AI是否也能想到同样的想法。我不这么认为,但谁知道呢?这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测试。
我一点也不害怕AI。相反,我很好奇。我认为AI仍未达到明斯基对AI的梦想,因为它假设AI获得意识和独立思考。因此,在某种意义上,AI这个名称是不准确的。也许我低估了它的能力,但作为一个业余爱好者,因为我是建筑师,不是数学家,我认为智能需要一定的独立性和意识,这在现在的AI中我还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