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AI的引入，摄影再次站在了另一个悬崖边缘。这种艺术形式之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比如Photoshop的发明、数字相机的出现以及NFT时代的到来。问题在于,AI照片编辑和图像生成的边缘是否就是一座峭壁,从此跌落对艺术形式有害无益;或者如果处理得当的话,这其实是通向成长的台阶?为了回答这个问题，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在什么时候，一张照片不再是照片，而是数字艺术？
AI在摄影领域中,与其将其视为一个容易定义边界的小范围,不如将其视为一个光谱。在光谱的一端是基于AI的编辑，它只是节省了摄影师的时间，但完成的是摄影师在没有AI帮助下也能做到的事情。例如，Lightroom的选区工具。在一个简单的点击中选择牙齿或皮肤，已经帮忙节省了很多肖像修饰的时间。还可以想象基于AI的天空替换、选区等工具。
在这光谱的保守一端,坐落着许多反对AI的人,他们发誓永远不会使用AI,但却非常喜欢相机上的眼部自动对焦功能,这显然是基于AI的。尽管很容易反对完全由DALL-E生成的AI照片,但是要批评那些仅仅为摄影师节省时间的工具就比较困难了。Lightroom、Photoshop、Capture One和Luminar的许多最新时间节省工具都是基于AI的。但是,这些工具与其他明显不同,因为它们完全是技术性的,不会干扰艺术家的创作视野。
在光谱的另一端是完全由计算机生成的图像,只需要简单的文字提示就可以由计算机100%生成。这些图像很难归类为照片,完全由计算机生成、相机参与度为零的图像是数字艺术,而不是照片。有些人甚至会质疑这些图像称之为数字“艺术”。但在摄影界,大家似乎普遍认为完全由计算机生成的图像不是照片。
摄影界需要回答的问题在于这光谱的中间地带,也就是在使用照相机拍摄后,在计算机上修图的灰色地带。AI摄影要在何时才会转变为数字艺术?含25%AI成分时?50%?75%?
这是一个整个摄影界需要回答的问题,而不仅仅是一个人。
在AI的灰色地带,确定一张照片何时会转变为数字艺术,需要考虑三个问题。第一个是图像的创作视野由谁提出,是摄影师还是AI?例如,见过许多AI辅助的照片,它们修复了摄影师原始视野中的缺陷。比如,摄影师退后不够快,图像裁剪太小,于是使用AI补全边缘。仍会称这样的图像为照片。另一方面,也见过用AI的随机性来激发部分或全部艺术创作的灵感。
第二个要考虑的问题是,同样的图像是否可以用相机直接拍摄出来?这个问题类似于将照片和手绘Photoshop工作混合的艺术家。例如,Brooke Shaden使用相机和Photoshop来可视化一些最深层的人性情感。仍会将她视为艺术摄影师,因为她的Photoshop工作是将实际但无形的情感转化为视觉化的东西,其他一切都是用相机完成的。类似的问题也可以应用于使用AI的艺术家。欣赏用Photoshop创造视觉表现来可视化原本难以言表的事物的艺术家。但是对那些相机拍摄平淡照片,后期再在Photoshop中添加创意的艺术家感到厌烦。
确定一幅图像在从摄影到数字艺术的光谱中的位置的第三个问题是:图像中是否保留了人的情感?就一张触动人心的强大图像而辩驳语义是很困难的。例如,摄影师Sophie Gammond最近使用AI让收容所里被剪耳的狗重新拥有完整的耳朵。最终图像仍然是照片,因为它们对上述三个关键问题的回答:Gammond有创作视野,原始图像用相机拍摄,最终图像中充满了人性情感。
关于摄影中的AI问题需要整个摄影界共同回答。摄影和数字艺术之间的分界线在光谱上的何处?画线过于保守可能会扼杀有独特视野和强烈情感的艺术家。画线过于宽松则可能会弱化摄影师的定义,不再仅仅是用相机创作图像的人。
最后一个考量是,“摄影师”这个称号还重要吗?混合媒介艺术家或数字艺术家就不如摄影师艺术家吗?图像创作过程的透明度和标签哪一个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