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迅速改变着全球许多产业和社群。首批感受到其影响的群体之一——同时也是其中一些最强烈批评者的群体——就是艺术家，他们过去一年一直对这种技术发起抵制，认为这种技术贬低了他们的作品，威胁到他们的生计。
这是一场主要基于伦理原因的抵制活动，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是唯一可能进行抵制的地方。这一广泛的观点——即人工智能已经受过人类艺术的训练，可以产生与特定人类艺术家作品异常相似的作品——在法律上没有明确的先例可依赖，而宣传这些产品的技术公司也不会仅因为艺术家的要求而停止这样做。
事实仍然是如此。虽然一些初步的裁决已经出现，包括完全由AI生成的作品无法获得版权，但对于在未经授权或补偿的情况下建立和运营以人类作品为训练基础的AI平台的合法性还存在更广泛的问题。这个问题是今年早些时候在加利福尼亚提起的一起集体诉讼的基础，该案件引起了很大关注。
这起诉讼由三名艺术家（Sarah Andersen，Kelly McKernan和Karla Ortiz）提起，指控Stability AI的Stable Diffusion，Midjourney和画廊网站DeviantArt是“违反了数百万艺术家权益的21世纪拼贴工具”，并且在这样做的过程中，“将极大地对原告和类别的作品市场产生负面影响。”
由于这是首个专门处理AI创建的图像的高调案件之一——尤其是测试机器模仿艺术家风格的争论如何适应现有版权法——因此它被双方视为某种“关键时刻”。虽然还没有达成裁决，但法官William Orrick表示双方的观点都有一定的合理性。
Orrick最近表示：“我认为目前关于输出图像的主张是不可信的，因为原告提交给法庭的原始艺术作品和它们的派生AI生成图像之间没有实质性的相似之处。”但与此同时，他允许Andersen针对Stability AI的索赔继续进行，并允许另外两名艺术家修改他们的诉讼，以便在法庭上更有说服力，这表明至少现有版权法的某些方面在这些情况下是可行的。
事情的复杂性还在于，当前的版权法是在确定谁拥有什么的观念更加简单明了的情况下制定的。在AI时代，影响力和产出更加模糊不清，创作与拥有的问题变得更加棘手，可能需要在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内法律方面更大的明确性。
尽管这起加利福尼亚案件可能涉及个体艺术家与如今的百亿美元级别的AI公司进行斗争，这些艺术家在某种程度上（至少在某些方面）与最不可能的群体利益相一致，例如迪士尼，这家公司已经在2022年威胁要对一家AI供应商采取法律行动，肯定会对这些平台保持关注。事关一个巨大的知识产权目录，其相似性或视觉DNA可以被AI轻松复制。
“与一年前相比，我认为我们正在看到一个更广泛的接受，即巨大的技术公司在未经同意、未署名或未获补偿的情况下训练他们的AI使用人类创作的作品存在法律和伦理问题。”律师兼程序员Matthew Butterick表示。他除了代表这起案件中的三名艺术家外，还代表另一起针对GitHub、微软和OpenAI的案件中的程序员。“由于生成式AI取决于人类创建的数据，我认为这些公司将更愿意与创意产业合作。”Butterick说， “因为如果AI公司使人类创作者破产，它们很快也会破产。”
使局面更加混乱的是艺术家可能通过获胜来确立的先例。正如电子前线基金会的律师Kit Walsh所说，如果艺术家在这个案件中取得胜利，可能会关闭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并打开另一个。她在今年早些时候的一篇文章中写道：“这个集体诉讼案的理论对艺术家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如果原告说服法庭，如果你在你自己的作品中融入了他人作品的任何方面，即使最终结果并不相似，你已经创作了衍生作品，那么甚至模仿你最喜欢的艺术家画眼睛这样的常见做法也可能让你陷入法律困境。”
Walsh补充道：“正确地说，版权法旨在鼓励新的创造性。将其扩展到禁止像AI图像生成器这样的工具——或者将它们实际上置于已经使用其经济力量来压榨创作者的强大经济行为者的专属掌握之中——将产生相反的效果。”
一个已经采取行动的“强大经济行为者”是Getty Images，他们也已经对Stability AI采取法律行动，指控该公司的Stable Diffusion平台侵犯了版权和商标权，构成“对Getty Images知识产权的公然侵权，规模之大令人震惊。” Getty声称，Stable Diffusion从其付费数据库中非法复制了超过1200万张图像，未经“许可或补偿”，旨在“建立一个竞争性业务”。
艺术家和Getty案件都面临的挑战是，这些AI平台并不完全重现他们的作品。尽管它们可能未经许可从原始艺术作品中学习，并能够输出相似风格和质量的图像，但在现行版权法眼中，这并不等同于直接复制。
正如Artnews上个月指出的那样：“问题在于，尽管这些模型似乎可信地复制现有艺术家的风格，但“风格”在现行版权法中并没有受到保护，留下了一种让AI图像生成器可以利用的漏洞。”
法院如何介入风格争议并作出明确的判断是无人能知的，直到（或除非）他们这么做，关于AI及其产出的法律争端可能不会很快通过一起案件来解决。